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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武侠]段家女将(全本)-7

  

第二十回——段文帝强索臣子妾,王克己大闹五凤楼

且说那祁氏知自己失身于段琪,吃了一惊,自觉无颜去见丈夫,便用罗裙蒙住了玉面,望桌案上便撞,吓得赵蝉一把抱住,推在床边按住。
外面段琪听见,哪里舍得让这等妙人儿死了,也急忙抢步进来,连连说道:“美人儿,使不得,使不得!”
祁氏见了段琪,想起自己失身于他,不敢抬头,只是痛哭,只说无颜去见丈夫。
段琪道:“夫人何必如此,如今你与朕有了合体之缘,何用再见你的丈夫?今朕只有皇后,东西两宫正缺主人,你便作了东宫贵妃,却不胜过作那翰林娘子?”
“正是,正是。姐姐如今便永在宫中伴驾,何用再见王克己?”
祁氏虽然会些武艺,但远不如赵蝉,被赵蝉按着,一动也动不得。过了片刻,情绪稍定,见段琪与赵蝉两个,你一言我一语,配合得十分默契,忽然想到自己的酒量本是十斗不醉,怎么才吃了这几杯便烂醉如泥,任人轻薄?心下有些明白,便装作已无可夺何,垂首道:“皇上,臣妾乃是他人之妾,弊陋之躯,怎敢污了皇上圣体?”
“夫人丽质,天下少有,朕那日在街上偶见,惊为天人,今日终于得亲玉颜,朕之幸也。”
“如此说来,皇上有意于妾身?”
祁氏如此一问,段琪方觉失言,此时也顾不得许多,干脆挑明了道:“正是,自那日得见卿家,寝食难安,多蒙皇后美意,安排寿筵使你我相见。”
“既然皇上有意于妾身,皇后何不直言,偏要在酒中用什么手段?”
“若不如此,只恐姐姐不允,反为不美。如今生米已成熟饭,姐姐何不顺水推舟,与妹妹一同服侍皇上,尽享人间富贵?”赵蝉见窗纸已然捅破,瞒也瞒不住,不如竹筒倒豆子,有什么说什么。
“妾守身如玉二十几春,不料今日被尔等算计,名节尽失,尔等真是猪狗不如,枉为人君?”
段琪被骂得脸色通红,无言以对,赵蝉忙道:“此事都是妹妹一个人的主意,姐姐若怪,便只怪在妹妹身上,要打要骂尽由姐姐,却莫要怪皇上。”
祁氏此番只是低头不语,段琪与赵蝉两个又说了半晌,见她仿佛有些活动,赵蝉便叫段琪且去,自己单独留下说服祁氏。
那赵蝉真是不知羞耻,又把自己原是段乔妃子,后又委身段琪之事说了一遍,道:“妹妹与姐姐都是女流,生来只是为了讨男人欢娱。俗语云:人往高处走,水往低处流,但嫁得一个体贴的好男子,他把你含在口里,捧在手里,便是此生之幸。名节可当得饭吃?再说,你替那王克己守节,他倒未必把你当块心肝,你便死了,只怕他也未见得哭上两声。”
“我那丈夫久读圣贤之书,断不似皇后所说那般无情无义,我怎忍背他。”
“如今你来服侍万岁,妹妹去告诉皇上,让他看在你的面上,把那王克己大大的加封,他还要感激于你,却不是一好变两好么?”
祁氏沉吟半晌,才道:“事已至此,妾身尚有何言?”
“如此我去告诉皇上。”赵蝉站起来身,忽然又想起什么,转回身道:“妹妹守信,可不要赚我。你若是死了,只怕那王克己的命也要断送你手。”
“臣身知道。”
段琪听说祁氏不死了,十分欢喜,忙叫胡升传旨,封王克己为尚贤侯,领副丞相,户部尚书衔。然后叫太监们收拾出东宫给祁氏住,就在东宫传筵。你看段琪坐在中间,左拥赵蝉,右搂祁氏,快乐无边。
直饮至晚,方才搂了赵后祁妃,至祁妃寝宫,把两后妃一齐跣剥了,你看两个绝色女子,一齐摇动如雪玉臀,由着那段琪玩儿了一回,然后一左一右,伴着段琪而眠。
到了次日,有黄门官来报,有新任尚贤侯王克己在宫门外谢恩,并要接了他小妾回家。段琪还未说,赵蝉只道:“你只去对他说,谢恩之事便罢了。我要留他娘子在宫中多伴些时日,到时自会送她回家。”
黄门宫方去,段琪笑道:“留他娘子的事,就与他说知何妨,何苦瞒他?”
赵蝉道:“那王克己是个酸儒,若此时说与他知,只怕闹将起来,面子上却不好看,莫如慢慢拖着他,等他把姐姐渐渐忘了,再点醒他不迟。”
“还是御妻心细。”段琪笑笑,便又把赵蝉与祁氏一齐跣剥了,玩起那英雄擒美女的游戏。原来祁氏也练武,身子也如赵蝉般柔软,倒也令段琪玩儿得尽兴。
转眼已是两月,那王克己初时还曾数次来皇宫要接祁氏,赵蝉只是推拖,王克己也无可奈何,后来便不来了,段琪只道他对祁氏已经淡了,心中高兴。
这日,该着中秋佳节,依着惯例,段琪在五凤楼赐筵群臣。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那王克己忽然自班中站起道:“万岁,微臣请万岁赐小妾归家。”
段琪大惊,一时语塞。
王克己又奏一遍道:“万岁,微臣请万岁赐小妾归家。”
段琪道:“不是朕不肯放她归家,只是皇后喜爱于她,要她在宫中侍候,就再住些时日也罢。”
王克己道:“臣之小妾祁氏入宫侍候皇后娘娘已有三月之久,未曾回家。今日乃是中秋佳节,家家户户庆贺团圆,请皇上开恩,赐小妾归家与家人团圆。臣如今已年过四旬,膝下并无子嗣,请皇上准臣妾回家,候她生下一儿半女,再送他入宫便了。”
王克己的理由是绝对充分,段琪再无推拖的理由,不过,她已经是被段琪享用了的,便是皇上的禁脔,哪能再让她替臣子生孩子,段琪可以淫别人的老婆,但他自己用过的女人是决不能再让别人占的,所以把他弄了个大红脸,心中暗骂王克己不知时务。
原来王克己平白无故受封侯爵,初时以为是祁氏讨皇后喜欢的原因,后来祁氏被留宫中,逾月不放,心中本已生疑。
俗话说,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,时间一长,这事便渐渐从宫里泄漏出来。
那王克己知祁氏已被段琪暗中封为贵妃,心中虽然郁闷,表面却不敢如何,哪知这种事一传十,十传百,没多久就都知道了,吏部的大小官吏私下里纷纷议论,这王克己是个酸儒,哪里受得了人家这样的背后白眼,心中暗自憋着一股劲儿,定要把那祁氏索要了回家不可。
本来如果他到宫门去讨要,段琪无奈之下,可能把他秘密杀了灭口,王克己也明白,故而在今日赐宴之时,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来要人。
他以为段琪若聪明时,便把祁氏还了,反正段琪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承认自己淫了人家的老婆,等祁氏回了家,自己便找个机会让她自已了断了。
哪知段琪的好色竟然到了不知羞耻的地步,见被王克己逼到了角落,竟然撕破脸皮,厚颜无耻地道:“王爱卿,朕实话对你说了吧。那祁氏倾国倾城,甚得朕心,朕已将她封为东宫贵妃。卿家本无寸功于朝廷,封你个侯爵,换那祁氏入宫,难道还亏了你不成么?”
如此一说,倒把个王克己弄得满脸通红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这不是明着给他戴绿帽子么?
“万岁,微臣有本!”早恼了一位顶天立地的大忠臣,急忙出班跪倒,段琪一看,原来是御史冯国忠。
“冯爱卿,你有何本奏?”段琪一看见冯国忠就头疼,只因为这冯国忠是个直臣,早看不惯段琪等人的所为,所以但凡上朝,他必要出来这不是,那不是地指摘一番,这也是段琪不愿意上朝的原因之一,现在一看见他,真的怕极了。
“万岁,臣闻,君不戏臣妻。那祁氏既是王克己之妾,尚未休弃,皇上怎可封她为东宫贵妃,作出这样有悖人伦大理之事?”
段琪还没说话,那王飞廉早出班道:“大胆冯国忠,此事乃皇上与王侯爷的家事,王侯爷尚未曾说什么,哪里轮到外人多言?”
“既如此,王大人,你待怎么说?”冯国忠只把眼看着那王克己。
您别说,这老实人也有老实人的特点,别把他招急了,真招急了他什么都干得出来。王克己一琢磨,他已经明说祁氏归了他,你硬讨,那叫奸淫圣眷,王克己忽然生了个急智,可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,便道:“圣上,虽然如此,臣毕竟与她有婚约在前,若皇上想要她为妃,也须她亲自来见为臣,将先前恩爱作一了断,臣先休了她才是。如今她与臣的婚姻未除,直如青楼卖身一般,如何便让她入宫伴驾?”
“卿家所言有礼,即此写份休书与我便了。”
王克己就索了文房四宝来,写下休书一份,揣在怀中道:“皇上,请将祁氏唤来,臣亲将休书付之。”
“卿家只管把休书付朕便了。”
“万岁,此言差异,自来休妻,或交付其父兄,或交付其本人。她是卖身葬父来至臣家,这休书依礼只得她自来取之。现在她未得休书,便是为臣之妾,皇上算她什么?此事于礼不合。”
段琪哪知这酸文假醋的书呆子心里想的是什么,还以为他真的就这么算了呢,忙叫人去请东宫娘娘。
冯国忠一看,心里这个骂呀,心里说:“我只道王克己圣人门徒,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,怎知他……!!早知如此,我何必强替人出头?”一边想着,气哼哼地退回班中去了。
不一时,那祁氏出来见驾,众官一看,果然是千娇百媚,国色天香,难怪段琪会不顾她是别人爱妾就强索为妃。
那段琪见了祁氏,忙道:“爱妃,如今王克己已在殿上,你可与他说明了,讨个休书,将先前恩爱作个了断。”
祁氏应了一声,拜了两拜,款款而行,直到王克己面前,拖个全礼道:“祁氏见过王大人。”
王克己见了祁氏,只气得眼中冒火来,上前一把揪住胸前衣服,厉声喝道:“好个大胆的祁氏,你背夫通奸,败坏门庭,该当何罪?快快随我回家。”
段琪听见,只吃了一惊道:“王爱卿休走,快快放了朕的爱妃。”
王克己道:“女子出嫁从夫。她现是臣的小妾,臣尚未付休书与她,臣愿休便休,不愿休时,便打也罢,骂也罢,杀也罢,尽由为臣作主,却与皇上无关。”
“他乃是朕的爱妃,怎与朕无关?”
“臣既未休她,依国法,她尚为臣之妾,不是君之妇,臣如今只要她回家,与臣生上一儿半女,却不要休她。”
“大胆王克己,汝怎敢哄骗孤家,你不怕欺君之罪么?”
“皇上!”那冯国忠忽然又忍不住出班奏道:“皇上为何拦阻王大人?”
“他抢了朕的爱妃。”
“祁氏此时乃是王克己之妾,王克己与她婚约在前,皇上与他偷情在后,怎说他抢了皇上的爱妃?如今王克己欲讨回自己的侍妾,合情合法。”
“祁氏已蒙朕临幸,哪有女子承朕雨露,再与别人生子之理?”
“哼!俗语云,君不戏臣妻。皇上既知女子承皇上雨露,便不可再为人妻,怎不知她既为人妻,皇上又怎能施雨露于她?你身为大真天子,骄奢淫逸,败坏纲常,如今又要强娶臣妾,只把人君的体面都丢在一边。”王克己大叫。
“大胆王克己,你怎敢说出这等无父无君之言,就该千刀万剐。”那边赵荐与王飞廉一齐出来喝道。
“说什么无父无君?皇上娶先皇之妃,可算作有父有君么?”
“大胆!来人!”段琪被骂得恼羞成怒,急忙喝一声,只见外面进来许多御林军,才要上去拿人,段琪又急忙叫道:“慢,不可伤了朕的爱妃。”
有祁氏在手,御林军不敢上前,王克己被围在当中,却也无法出去,双方僵持在一起。
段琪心里只想着那祁美人,不住声叫道:“王克己,速速放了朕的贵妃,朕恕你无罪。”
那赵荐、王飞廉与一群奸臣也跟着喊叫,少数几个不愿与奸臣为伍的大臣恐王克己受害,只得出面解劝。
那王克己本气急了,打算就此把祁氏杀了,再自己寻个自尽了断,可惜见驾不能带刀剑,所以只有扼颈的办法。但他毕竟是个书生,才勒得片刻,祁氏脸色发紫,十分怕人,想起往日的恩爱,心下不忍,只得放松了她,只气得满眼是泪,放声大哭。
方一放手,御林军已一拥齐上,把王克己拿下。
“快把这个犯上作乱的东西推下去,金瓜击顶。”段琪道。
不知王克己性命如何,下回分解。




第二十一回——烈性女当殿尽节,忠勇臣午门遭诛

上回说道,段琪命把王克己拖出殿外处死,此时冯国忠厉声道:“万岁,你放才已当众应允,王侯爷放开祁氏便赦他无罪,如何出尔反尔?”
段琪正要发怒,那祁氏开口道:“万岁,臣妾有话说。”
段琪见是祁氏,便应声道:“美人儿,有何话说?”
“皇上,虽然王克己出言不逊,冲撞了皇上,但毕竟是臣妾理屈在前,皇上当看在臣妾的面子上,饶恕于他。”
“既然爱妃求情,朕便饶他这次。”
“万岁,臣妾尚有一事相求。”
“爱朕有事请讲当面。”
“虽然如今臣妾与他已无关系,但一日夫妻百日恩,还请皇上看在臣妾的面上,赐他个不死诏,以后无论他如何无礼,只要不谋反,便无杀他之刃,万岁可能答应否?”
“凡爱妃所求,朕件件答应。”
“如此就请皇上颁他御诏,请殿上众位大臣画押为证,永不反悔。”
段琪只要那祁氏,哪管许多,就殿上拟诏,使了玉玺,众大臣画了花押,然后祁氏拿着,到王克己面前道:“官人,妾身自此别过,你要好生珍重,就把休书付我,此后你与皇上再莫以此事纠缠。”
王克己见状无奈,只得收了诏书,将休书递与祁氏。
祁氏拿了休书,转身到了殿中,忽然站住道:“王克己王大人,休书付我,我已不是王家之妾,自此以后,妾身之荣辱,皆与王家无关了。”
王克己道:“正是。”
祁氏又道:“万岁,自此臣妾已是皇妃,出乖露丑也都是朝廷的体面了?”
段琪应道:“正是。”
那祁氏就在殿上一把把宫服扯开了,露出里面的抹胸,又去解了宫裙,露出白生生两条粉腿,圆滚滚一对美臀。
众大臣吓得跪在地上,个个掩面,只因她现在已是皇妃,若是看了皇妃的身体,就算是无意的,也该杀头,段琪更是吓得大叫道:“美人儿,何故如此?”
那祁氏脱得只剩了一件抹胸,站在殿上哈哈大笑道:“皇上,臣妾的身子好看么?”
“好看好看,爱妃美貌绝伦,快快穿上衣服,似此成何体统?”
“段琪,你这无道的昏君,还知道体统。我问你,大真律上,淫乱宫闱该当何罪?你子淫庶母赵蝉,乱了父母大伦,成何体统?我又问你,大真律上奸人妻女该当何罪?你明知我是大臣之妾,与奸后赵蝉设下陷阱,在我的酒中投毒,将我迷奸,哪有人君之德?你又成何体统?大真朝皇家的体统早让你败坏了,又怕什么体统,我不过替你多散些阴损之德,若要看上谁家妻子,不须迷药,只要召了他丈夫来讨便了。你既淫得人家有夫之妇,又怕什么你的皇妃出乖露丑?如今你就把妾身赏与众位大臣,君臣同乐却不是最好?”
大臣们本来以为是祁氏贪图皇家的富贵才与段琪勾结成奸,这一来,一下子都明白了,原来是皇上与皇后设计迷奸,就是那些奸臣们虽然嘴上不敢说,但也都觉得这个段琪实在太过荒唐。
段琪呢?别看他玩儿别人女人的时候毫无顾忌,自己的女人叫别人占了便宜去那可不行,更不用说祁氏一下子便揭了他的老底,立时恼羞成怒道:“大胆祁氏,敢在这里胡言乱语,侍卫们,速速把她拿下,金瓜击顶。”
“不用那么麻烦。”那祁氏喝一声,忽然从抹胸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剪刀道:“段琪,我乃好人家女儿,不似那赵蝉是个丧德淫娃。如今我被你坏了名节,早把生死置之度外,只是我若死在深宫,汝或说我行刺,或说我无礼而遭诛,今生冤屈无处辩白,又恐你害我夫家,故而假意奉迎。如今冤情已大白天下,还有何由活在世上?王克己,夫君哪!妾身虽辱,此心永在夫君身上。你看我入宫多日,段琪给了数不清的美服,妾只将从家中带出的抹胸留在身上。如今我去了,你速速离了京城,去乡下找个幽静的去处,与大娘、二娘他们要好生过活,切莫在朝为官。”
“你,我……”王克己忽然明白了祁氏的苦心,一时间又是爱,又是恨,又是悔,不知说什么才好。
那祁氏把剪刀伸进自己的下身,道:“夫君,此处已被昏君污了,妾身再不用它。”说着,一咬牙关,扑地便将剪刀直捅在阴户里,疼得“啊呀”一声倒在地上,却不住手,把那剪刀只在自己下身乱戳,鲜血喷得到处都是。
祁氏在自己下身连戳了十几剪子,把那美妙的下处戳得血肉模糊,再看不出模样来,疼得她满地乱滚,王克己已经傻了,站在好那里只啊啊的惊叫。
祁氏忍着疼爬将起来,用剪子指着段琪道:“昏君,你损阴败德,必遭天遣!我就是到了阴曹地府,也决不与你干休!”说完,把剪子头一掉,一下子从自己的左边乳房下向上刺入了自己的心窝,呕了数口鲜血,将身子向下一跪,伏在地上而死。
这一幕是任谁也没想到的,那节妇的鲜血染红了五凤楼,也激起了好男儿沸腾的热血。王克己虽是一介书生,自己的受妾被人污辱已经够窝心的了,此时一见祁氏尽节,也激发了他的英雄之气,一下了扑上去,把祁氏的尸搂在怀中大哭起来。
段琪一见,也傻了,知道不好,转身想溜,王克己看见吼道:“段琪,哪里走,还我爱妾的命来。”直向段琪扑去,近处的几个大臣急忙一把拉住,纷纷解劝,不过,你能怎么劝他呢?王克己只吼道:“段琪,你休走,便走到天涯海角,也须还我爱妾的清白。”
段琪这事干得太出格儿,结局也太出人预料了,连那些平时趋炎附势的小人们也都不敢出头,只有赵荐与王飞廉喝道:“王克己,你好生大胆,那祁氏如今已不是你王家的人,她死了也是皇家的事,与你何干?你莫不是想死么?”
王克己道:“男子汉大丈夫,生何欢,死何惧?段琪,我知道,我不过是个小小的书生,奈何你不得,我要走遍天下,把你的丑行一一说与天下人知道。”
“你去说,你去说!”段琪也吼道。
“皇上,不能叫他说呀,那不是有损皇上和皇后的威名吗?”赵荐道。
“既如此,来人,速将王克己斩了报来。”
“皇上,不可!”冯国忠此时也站出来道:“王克己有皇上钦赐的不死诏在身,有满朝大臣作证,他并未谋反,杀他不得。”
王飞廉道:“皇上,可叫武士把他不死诏搜出焚烧,必要将他斩了,以灭众人之口。”
“对对对,速速杀之。”
“皇上不可,此事其曲在君,只可诚心致歉,好言安抚,怎可杀人灭口?”冯国忠又道。
“冯国忠,臣不言君之过,汝暴君之恶,你也不怕死吗?”王飞廉道。
“我只知忠君报国,君正臣直,君有过臣说之是为忠也,君有过而臣饰之是为奸也。为尽臣子之忠,便死了,也当名青史。哪象有些奸佞的小人,一味阿谀逢迎,为虎作伥,助君作恶,只怕要留下千古骂名?”
“好个冯国忠,你说谁是奸佞小人?”
“不用我说,群臣尽知!”
“皇上,冯国忠也留不得,只怕王克己死了,他也要把此事传扬出去。”赵荐素与冯国忠不和,也趁机煸风点火。
“好,来人,把冯国忠也拿下,一并斩首。”
此时站出来一位大臣,也是姓王,乃是虞国公王禀直,他是前朝老将王万敌的后代,本来是因祖上的荫德世袭公爵,平素并不理朝中之事,此时一见要杀冯国忠,知他是朝中第一位忠臣,忙出班奏道:“皇上,冯国忠仗义直言,乃国之栋梁,杀不得呀!”
“正是,杀不得呀!”一下子便有七、八个忠义的大臣跪倒在地。
王飞廉低声对段琪道:“皇上,此事虽然错在皇上,但若饶了他们,此后皇上威信扫地,如何执掌朝纲啊?
皇上须得将错就错,必是要杀上一两个样子,以免其他人效仿。“段琪听了道:”众位爱卿不必多言,这王克己和冯国忠是一定要杀的。“”皇上,冯国忠杀不得,请皇上格外开恩。“
那段琪对赵荐、王飞廉两个奸臣一向是言听计从,执意要杀冯国忠,这边王禀直再三求情,终是不听,就把个王禀直恼得七窍生烟,大怒道:“皇上,若不是前朝的杨坤昏庸无道失了民心,又怎会有如今的大真朝。想老祖爷打下江山何等不易,你如今又重蹈杨坤覆辙,子纳父妾、远忠近诌,由着那赵荐和赵蝉诬贤徐后,如今又君淫臣妻、擅杀贤臣,天下何人再来替国家效命,只怕老祖创下的基业就要毁在你的手里,到那里,你有何脸面去见大真朝的列祖列宗于地下?”一番话,把段琪骂得无言以对。
“皇上,王禀直恶言国运,理当凌迟。”赵荐在旁说道。
“我把你这个无耻的小人,如今天下饥民四起,匪盗横行,你不劝皇上勤政爱民,安定天下。竟为了讨好皇上,将先皇之妃冒认己女。皇上子纳庶母,败坏人伦大礼,皆汝之过也,似你这等小人,才该千刀万剐。皇上,如今你错便错了,迷途知返,犹未晚矣。只要罢了赵荐、王飞廉这等小人,废了那赵氏妖妃,任用冯国忠这样忠良直臣,广纳忠言,国家尚有重生之望,万万不可作误国之君哪!”
王飞廉道:“皇上,王禀直恶言国运,如今又诬陷国丈,理当诛之。”
段琪一听,忙道:“王爱卿说得是,来人,把王禀直押出去,一并处斩。”
两边的武士过来便拖王禀直,王禀直大骂道:“段琪,你这昏君,你不纳忠言,大真朝早晚必亡在你的手里!”
段琪听了只叫:“杀杀杀!快杀!”
那几个与王禀直一同替冯国忠求情的大臣急忙又道:“皇上,王国公出言莽撞,顶撞了皇上,理当重责,但念他一心为公,请皇上开恩!”
赵荐道:“他一心为公,难道我与王丞相一心为私么?他们都是忠臣,难道皇上是昏君么?这王禀直必杀!”
段琪马上附合道:“正是,朕不过有些喜爱女色。死了一个妃子,难道就是昏君,难道就要亡国么?王禀直必杀!”
众人还要求情,段琪见王飞廉使脸色给他,心下会意,便道:“众位爱卿,朕意已决,哪个再敢替他求情,便与他们同罪。”
众大臣见是如此,知道无望,只得站起,再不作声。
不一时,斩了三位大臣,首级呈上。
赵荐和王飞廉知道,这三位的家人必定不会饶过自己,所以又奏道:“皇上,王克己当殿亵辱皇妃尸体,冯国忠与王禀直当面杵君,言君之过,又恶言国事,诽谤大臣,此皆大逆之罪也,请皇上降旨,将他三人满门抄拿,一并处斩,再广发通谍,擒拿三人的党羽,一但抓到,就地正法。”
“一切全凭两位爱卿作主,就请两位爱卿法场监斩。”段琪巴不得早了早好,忙丢下一句话,自己下殿回宫,两个奸臣急调了五城兵马司的人马去抄拿三家的满门。
不知三家的满门可能幸免,且听下回分解。




第二十二回——段琪豹苑淫臣女,西北两藩举义师

再说段琪回到宫中,把五凤楼的事一说,赵蝉一听,心中暗喜宿仇得报,便道:“皇上,死了几个大臣,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?何必不开心呢?你只管坐在宫中,臣妾伴着你每日快乐度日,有事让两位丞相去管便了。”
被赵蝉哄了一阵儿,段琪心中那股气恼过去了,便又要玩儿活擒美人儿的游戏,那赵蝉忽道:“皇上,是你叫两位丞相去抄三个老贼的家眷么?”
“正是,御妻何意?”
“皇上的豹苑不是缺少饲豹的活食么,何不派人去找两位丞相,把那三家年轻肉嫩的女子和小儿留下,养在冷宫,皇上想要之时,便拿两个去豹苑饲豹取乐。皇上也与臣妾学了这许久擒拿之术,倒不如在她们身上试试手法,若皇上喜欢哪个,等擒捆利落,就地享用了,再喂虎豹却不是好?”
“御妻果然出得好主意。”段琪夸奖一声,忙派人去找赵荐和王飞廉,两奸贼正把三家的满门并家人仆妇都捉了,正要绑赴法场处斩,其中以王禀直家人最多,共一百三十余口,冯国忠次之,九十余口,加上王克己的几房妻妾和家人三十几口,总共是二百六十多口人。听得段琪说要选人,便叫把这些人都押了,直奔皇宫。
三家的人加上那些当兵的都不知家主人为什么遇害,只有赵、王两个奸臣知道,却要守密,只说三个人当面杵君,罪在大逆,所以三家人都莫名其妙,哭声连连。
不一时进了皇城后门,等在院子里,那赵蝉陪着段琪去看,选了年轻美貌的小姐、姨太太、少夫人,连俏丫鬟共是四十余人,押在冷宫之内。又叫留了年少的孩童十几个,其余人犯都叫跣剥干净,绑作一团,用绳子串了,押到城西南角门外的空地上,午时三刻一到,一齐开刀,男人却其势,然后斩其首,女人则以木棍塞阴,用绳子勒毙,无论男女,暴尸三日,一时间天悲地怆,其状甚惨。
段琪这边先把那十几个孩童叫太监们赶着,自己与赵蝉在后面跟着到豹苑来。段琪叫把那十几个孩子一齐丢进栅栏内,只见那些虎豹,争相扑来,只半日时间,便把那些孩子都咬死了,吃了一半,其余的尸体却被大豹叼着,挂在高高的树枝上。
第二日,那段琪便自冷宫中押着的女眷中选了两个来,一个是王禀直的长孙女,另一个是他的小姨娘,两个都是十六、七岁,美貌如花。
段琪先叫把王禀直的小姨娘留在前山的半山亭中,叫监们看管,自己与赵蝉把那王禀直的长孙女押着,直到豹苑外面。
看见那些虎豹和树上的小孩儿尸体,女孩儿吓得浑身乱颤。
段琪叫赵蝉在旁边守着,然后手里拿着绳子对那女孩儿道:“你可看清楚了,这些虎豹已饿了数日,最喜人肉。朕要亲手将你捆了,放在里面喂他,你若要活时,只管挣扎,若一柱香时间我捆不得你,便饶你性命,叫你在冷宫作些苦役,你可听清了。”
那女孩儿怯怯地点着头,只管哭。
段琪又道:“你休哭,你若哭时,如何逃得性命?只要你挣得性命,便把朕伤了,也不罚你,如何?”
那女孩儿又点头,知道此时便是活命的机会,忙站起来,摆个架式。
段琪叫赵蝉点起香来,往那女孩儿扑将上去。
那女孩儿要保自己的性命,故尔全力相搏,在山上乱跑,段琪在后面紧追。
大家的小姐娇生惯养,哪里跑得过段琪,没有十几步,已被段琪赶上,女孩儿急忙转向,躲在一棵树后,以大树作掩护,连闪了几闪,待段琪转过去,她又跑向另一棵树。就这样,那女孩儿在利用那树木与段琪周旋,终是不如段琪身子灵活,被段琪一把捉住了胳膊,拖将过来。
女孩子知道不好,连打带踢,连撕带咬,只想挣脱了段琪的手。
段琪哪里肯放,有赵蝉教他的擒拿法,又比那女孩子有力气,那女孩儿挣扎了半晌,还是被段琪扭过了手臂,脚下一拌,便面朝下放倒在地上,使绳子捆了手脚。
女孩子绝望地惨叫着,段琪心里十分得意,因为赵蝉虽然教他武艺,又与他比武,让他捆绑,但他也知道人家是让着他的,所以也玩儿得没有十分尽兴,如今有了活靶子,知道自己真的能够轻易捉住一个女孩子,所以很有成就感。
他把女孩子拎了起来,一手抓着绳子,一手把她的衣裳鞋袜尽数剥了,露出雪也似一身白肉来,虽然不及赵蝉的妖艳,却也清纯可人,就把她放在一块大石头上,自己褪下中衣,掏出宝贝来,把那女孩子淫了一回,然后解了她绳子,拖上鹰嘴石,推入豹苑中。
那些虎豹头天已经吃饱了,又有贮备,所以都躺在那里休息,见了女孩子并不在意,段琪急了,叫太监们把那些虎豹都喝呼起来,在豹苑四面周赶着那些豹子跑,一连折腾了尽半个时辰,终于把那些虎豹激怒了,这才奔女孩儿冲过去。
剩下的事就不必说了,一群虎豹把狂奔的女孩儿赶上扑倒,咬住喉咙,拖手拖脚把她闷死了,却不吃她,只由一只最大的豹子叼着,慢慢拖上树去,挂在粗树枝上。
那女孩子软软地垂挂在那里,瘦瘦的小屁股蛋儿里露出一截儿黄黄的粪便。
段琪见虎豹已经不饿,没有精神去扑人,也觉无趣,所以便叫人把那王禀直的小妾送回冷宫,等过了几日,虎豹们把树上的尸体吃光了,这才重新把那女犯押了来,使擒拿手法捆了,先行奸淫,然后推在豹苑之中。段琪乃日逐以此为乐,全不知他自己已经闯下了大祸。
原来这王禀直世袭公爵,他还有个同胞弟弟王禀正,是西边大雄关的节度使兼西四关的大帅,管辖大雄关、小雄关、大成关和小成关,乃是一方诸候,执掌兵权,自段乔在位时起,这位王禀正就有反心,一直在暗中操练兵马,扶植亲信,伺机出兵夺段家的天下,在京中也有他的许多眼线,所以王禀直刚一被杀,就已经有他的眼线飞马给他传信。
赵、王两个奸贼怂恿段琪抄杀王禀直满门之时,也想到了王禀正,所以派了钦差去捉王禀正,但王禀正人在大雄关,不敢硬拿,想把他骗出来,前面有了徐承祖的榜样,王禀正哪里肯上当。不多久,眼线就到了,把事情一说,王禀正大怒,立刻召集众将,将段琪无道,君辱臣妻、擅杀大臣的事一说,群情激愤,纷纷要求王禀正出兵报仇。
王禀正当下便发了一道檄文,遍发天下,细陈段琪无道劣迹,说自己要进京监国,要求段琪废妖后赵蝉,杀奸臣赵荐、王飞廉,重整朝纲,把钦差放回京城去传话。
然后一面派人去联络冯庆与徐有亮,自己领四关的人马,择个吉日誓师,发兵四十万,直奔白虎关杀来。
这边反了王禀正,那边也反了冯庆。
冯庆本是北三关的乌龙关、黑水关和白水关的节度使,是冯国忠的亲侄子,冯国忠死时,也连累了冯庆一家受害。
冯国忠与冯庆的父亲一直住在先祖留下的祖宅里,所以抄家时就把冯庆的父母亲也一齐杀了,又来捉拿冯庆。
冯庆虽然不知道京城之事,但同样因着徐承祖之死心存戒备,以各种理由搪塞,迟迟不肯出离开北三关,正巧看到王禀正的檄文,冯庆得知真相,也是悖然大怒,领了北三关的二十万大军,誓师进兵,直抵玄武关下。
如此一来,天下便反了三方节度使,只剩下东方未反了。
先说王禀正,领兵直到白虎关,离关十里扎下营塞,然后领全队在关下列阵讨战。
那白虎关的守备是大将曹平,听得说王禀正反了,一面派人飞马进京报信,一面训练军卒,安排装备,准备应战。
此时听说王禀正在关外讨战,急忙上了城楼看去,只见关外黑压压一片尽是王禀正的人马,盔明甲亮,十分齐整。
再看王禀正,坐在西梁汗血宝马上,威几八面。
王禀正身后,共是数十员战将,其中有大将五员,乃是王禀正的长子王柯、次子王俊,以及长女王银屏、次女王小姣,再加上女将韩素梅,俱是十几、二十岁的年纪,盔明甲亮,杀气腾腾。
曹平素知王禀正的厉害,哪敢交战,忙叫人挂起免战牌,只等朝廷派兵来救。
王禀正见无人出战,只得挥兵攻城,奈何白虎关地势险要,关高城厚,连攻了十数日,不能夺下关城,朝廷又派了大将王铎,领了二十万大军至白虎关协防,王禀正更难得手,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样,忽报来了南岭特使,王禀正心中大喜。
不知王禀正能否夺得白虎关,且听下回分解。




第二十三回——王银屏初战告捷,段灵凤主动撤兵

这一回单说王禀正打至白虎关下,白虎关守备曹平闭关不出,王禀正久攻不下,正在烦闷之时,忽报来了岭南特使张圭。
王禀正素知张圭多谋,忙叫快请。
张圭进了帐,先把徐有亮书信呈上。书信中称,徐有亮愿会同王禀正共伐无道,同至京城监国,又把代徐有亮写的檄文拿来与王禀正看,内中又列陈了段琪子淫庶母,诬陷徐后并两宫贵妃,不审而定案,无供而致人死罪之事,王禀正叫书吏来,又把这些罪状写入自己的檄文中,再发天下。然后与张圭共议合兵之事。
张圭道:“如今昏君的御妹段灵凤守在三关,将我家洞主困在南岭,无法与王将军合兵,圭此来是求助将军,且派几员得力的战将,调十万精兵至定南关外,与我家洞主两面夹击,共破定南关,就便取下南三关,将白虎关至朱雀关外的地方都控制在手里,我两家的兵将合在一处,再与冯庆联手进攻。那时节,朝廷捉襟见肘,再破白虎关却不是易如反掌么?”
王禀正一听,原来是来求助阵的,心中便犹豫起来。
张圭知道王禀正心胸狭窄,惟利是图,便道:“这白虎关虽然是弹丸之地,但地势凶险,一时恐难攻下,便攻下了,也要损兵折将,若是我家洞主在朱雀关动手,白虎关必定要派兵相助,这边的军力便弱了,方好进攻。再说南三关里,地土辽阔,比起白虎关外不知丰饶几倍,若得了南三关,我家洞主愿以平岭为界,将岭西三百里良田付与将军,地所出产足可供养十万之众。”
王禀正听得如此,心下高兴道:“张先生可替你家徐洞主作得主么?”
“我是徐洞主的亲娘舅,这等事若作不得主,还作什么军师?”
“既然如此,我便派犬子王柯与小女银屏去取定南关。”
“好,我且令我的随从回去报信。南岭大路被三关阻住,我是从西边小路出的山,随从们还要从此路回去,约有七、八天光景方可到南岭军镇,将军所派兵将到定南关却要比他们快些,可晚五日再发兵,我随将军的大军同行,十日后以炮声为号,一齐攻打定南关。”
“好,你我一言为定。”
到了第十日,张圭跟随王柯的十万人马悄悄到了定南关西门外十里的山中扎营,然后听得关南一阵号炮之声,喊杀震天,知道是徐有亮动起手来,急忙也点齐了人马,放炮出兵,直到关下,就如天兵天降的一般,把守关的大将赵同吓了一跳。
原来定南关处在一处山口,东关墙十分高大,西关墙相对矮小,而且粮草军械等都在关里存放,有大军到了西门,便是断了后路,赵同如何不惊,急忙上马擎刀抢出关来,与王柯马打对头。
一见王柯,二十四、五岁年纪,金盔金甲,宝马快刀,十分威风,忙问:“来将通名。”
“我乃大雄关节度使王禀正膝下长子王柯是也,奉我父之名,来取定南关,汝可是赵同么?”
“不错,正是某家。王柯,我与你父往日无冤,近日无仇,为何前来夺关?”
“赵同,汝可见家父所发檄文了么?段琪昏庸无道,我父已约了南岭徐洞主和北三关的冯将军一齐进兵京城监国,知你把守定南关,特来替徐洞主借道。你若是知时务,便让出定南关,与我合兵一处,共伐无道,不然的话,只怕要血溅当场。”
“哼哼,王柯,休说大话,我赵同是新科一甲武进士,随御妹娘娘立下战功,岂怕你一个黄口小儿,你放马过来,与某家一战。”
这边阵出飞出一匹桃花马,马上一员女将,二十岁上下,银盔素甲,花马银枪,面如三春桃李,十分美貌,打马来致近前,看着赵同道:“赵同,你有何能为,敢向我家兄长挑战,看我擒你。”
赵同道:“女将何人?”
“我乃大雄关节度使长女王银屏,特来会你。”
“看你一个娇弱女子,有何能为,须知刀枪无眼,就算不死,若是伤了你的粉面,只怕嫁不出去,还是快快回家去吧。”赵同已经是个三十多岁的人了,同一个小女子相斗,胜之不武,所以想把她吓走。
“少说废话,你我战场见真章。看枪!”说完,手中五钩神飞亮银枪一抖,直奔赵同的咽喉刺来。
赵同见枪来得凶险,顾不得再斗嘴,急忙把棕黄马向旁边一带,举刀把枪格出,然后钢刀顺着枪杆滑过,去削她的玉手。王银屏一见,忙掣枪缩手,用枪杆向上一挑,一低头,让大刀走空,挺枪又刺,两个人在关下斗起来。
打不过十个回合,王银屏要显本领,两马刚刚错开,故意露个破绽,把后颈让给赵同,赵同一见大喜,反背一刀直向那白细的脖颈砍来,刀已到颈后,王银屏忽然缩梗藏头躲过,大枪已经象灵蛇出洞般刺向赵同的软肋,赵同急于求胜,不曾防备,被这一枪透胸而过,大叫一声丢了刀,被王银屏用力挑在半空,直甩出三丈之外,扑通摔在地上,翻了两翻,滚了两滚便再无动静。
守关副将见主将死了,自知不敌,放马向北边大路上走了。兵卒们见势不妙,一齐败走,王柯派人随后掩杀。
城上的兵丁一见如此,哪里有心再战,将东西两个关门一齐打开投降,王柯自西门,徐有亮领着凤翎自东门一齐入城,定南关遂克。
两家合兵一处,凤翎见王银屏也是女将,又同自己差不多年纪,十分高兴,拉着她有说有笑。
张圭来见过了徐有亮,与王柯兄妹一同在总兵府商议军情。如今定南关已破,镇南关与平南关的后面已经没了屏障,攻之甚易,于是,乃由王柯领所部人马从关内,徐有亮从关外,两面夹击段灵凤。
王柯领人马,轻易夺下平岭山口,直奔镇南关。
才到半路,已经遇上徐有亮的人马正向北直追,一问才知,段灵凤知定南关已失,再守镇南关已无意义,已经撤兵朱雀关。
这段灵凤果然难缠,徐有亮知道,若让她在镇南关决战,就算不能杀她,也可击败她的三十万人马,如今她把人马撤入朱雀关,再打便难了。于是催动大军猛追,徐有亮问明此事,也催动大军奔朱雀关杀来。
镇南关到朱雀关尽是平地,徐有亮的骑兵追击甚速,不出二十里,早把官军追上,一阵掩杀。段灵凤自知无力抵挡,只带了众将与骑兵败走,把二十几万步兵全数留给了徐有亮。
等王柯赶到时,徐有亮已收降了官军的人马近二十万。
王柯见没有斩获,心中不甘,驱兵又追了三十几里,收了些散兵游勇,捡了些刀枪兵器方才回兵。
徐有亮到王柯大帐,亲自来谢他相助,就把缴获的平岭山以西的地图交与王柯,王柯甚喜,第二日便领兵回到定南关,一边飞马去向王禀正报功去了。
这边徐有亮取了镇南关,同时也扼住了平南关的后路,平南关守将胡明不愿投降,在城中自刎,兵卒尽数投降,徐有亮遂得了平南关。这样一来,徐有亮便有了关内大片肥沃的土地,又有了二十万降卒,军力一下子壮大到近四十万人,又有了粮秣供应的基地,先前的颓势一扫而光,全军士气高昂。
徐有亮歇兵半月,一面训练军卒,准备粮草,一面派人去约王禀正会面,共同商讨进兵之事。
不数日,王禀正到了定南关,与徐有亮见面,双方商定,十日后于白虎关、西华关、南阳关和朱雀关同时进攻,叫官军无法兼顾。
这西华关在白虎关以南,平岭西簏,南阳关在朱雀关以西,平岭东簏,分别是两个主关的辅关,与主要靠高城厚墙的主关相比,这两个关口主要是靠自然的险要地势,所以屯兵并不多。
王禀正派了驻兵定南关的王柯兄妹去打西华关,自已亲率大军进攻白虎关,徐有亮则派了凤仪去打南阳关,自己领大队进攻朱雀关。
单说徐有亮,领着凤翎与南岭的二十四猛将,并二十万大军到了平山城下。这平山城是朱雀关外的一座小城,屯兵两万,由大将曹通驻防,与朱雀关互成猗角之势。
徐有亮先派了一只军截住了平山的退路,然后派凤翎带两千人到城下叫阵。
凤翎才到城下,城里的曹通已经一马杀出,也领两千人列开阵式,自己纵马提刀与凤翎交战。
那曹通也是当科的武进士,武艺不凡,虽然与段灵凤相比还有距离,但与曹云龙兄妹不相上下,与凤翎相比也正是敌手。两个人在城下大战了七十余回不分胜负,双方鸣金收军,各自回营。
第二天,凤翎又来讨战,战了有三十几合,凤翎拨马败走,曹通随后赶来,追了个马头碰马尾,曹通才要挥刀结果凤翎的性命,凤翎忽然回身一弩。那曹通是宿闻南岭小弩厉害的,所以见凤翎败走,知不是真败,心里暗自小心,凤翎一回身时便觉不好,急忙收刀躲闪,凤翎这一箭只射在他的盔缨上。
凤翎虽然没有射到人,却也吓了曹通一跳,那一刀也没有砍下去,于是凤翎回马又战。
战了十余合,曹通也败,凤翎道:“你也想还我一箭么,我岂怕你?”随后赶来。
不知两人胜负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



第二十四回——凤翎勇夺平山城,王柯路阻盘山关

却说凤翎与曹通在平山城下交兵,战至第二日,凤翎射了曹通一弩,被曹通躲过,曹通也佯败,诱凤翎赶来,他使了个回马刀,望凤翎腰间扫来,凤翎早有防备,把马闪在一旁躲过,两人重又战在一处。
两人战到天晚,各自收兵回营。
却说第三日,段灵凤派了先锋曹云龙和副将丰得凯率五万人马来救曹通,与徐有亮的人马在城北大路上相遇,徐有亮领二十四猛将一齐出马,围住曹云龙和丰云凯乱砍,曹云龙两个勇气过人,以少敌多,全无惧色。
那边平山城里听得救兵的消息,士气大振,曹通忙点齐了人马,一齐出关来夹击徐有亮,迎头正遇上凤翎,两人不由分说又打在一起。
这一次两人又战了七十几个回合,凤翎卖个破绽,让曹通一口刀砍入来,她见刀已至头顶,再变不得招,方才把马向旁一带。那马是南岭的矮种马,最是灵活,曹通不知它能横着跳,只错愕间,刀已走空了,眼见凤翎那两口刀一刀刺他前心,一刀割他颈项,哪一刀都不曾躲开,只听“扑哧”一声,人头已然离了身子。
众官军一见不是头,漫山乱跑,被凤翎领着手下一阵乱杀,连杀带降,把曹通手下尽数歼灭了,遂得下平山,又往北来助战。
曹云龙见凤翎马上挂着曹通人头,知道平山已失,只得收兵败回朱雀关,徐有亮在后面追了一阵,不曾赶上,只得引军到关下扎营。
段灵凤此时也别无他法,只得谨守城池,不敢出兵,边派亲信去到东边关外盘龙山请自己的四位师妹。
徐有亮领兵在朱雀关下日夜攻打,连攻了半月,难以得手,那边凤仪却得了南阳关。
且说凤仪,率十万人马,三十名洞主奔南阳关而来,南阳关的守备是老将关征,见凤仪来取关,点了两千人出关迎战。与凤仪斗了三十几合,被凤仪一铲砍掉了头盔,吓得败回关中再不肯出来。
凤仪叫人攻城,数日不克,心中不觉烦燥。
这一日正要攻城,忽然见关上大乱,守城的官军纷纷自城上落下,凤仪不解何意,急忙派人攻城,不多时,南岭士卒已自乱处爬上城墙,又见关门大开,两员女将在那里叫道:“郡主速速进关。”
凤仪急忙挥军入关,见了两员女将,一个骑白马,使花枪,一个骑黄马,使大刀,都在十七、八岁,长得十二分人才。凤仪问道:“两位女将军大名,何由助我?”
那个使枪的道:“我乃是平南关总兵赵丕智之女,名叫赵凤竹,她是定南关总兵何耀武之女,名叫何秀英,我两个是一师之徒,自幼在山中学艺,并不知山外之事,前些时师父叫我们下山,说是徐大人二公子发兵讨伐无道,叫我们前来投军,我们行至南阳关,正巧见郡主攻城,我们自知身无无寸功,正好助郡主破了南阳关,以为晋见之礼。”
凤仪闻言大喜,忙道:“破了南阳关,两位乃是首功,请随我去取那关征老匹夫的首级。”
三员女将一齐往街心杀来,正遇上老将关征闻信赶来,与三人相遇,那老将见失了关,无颜去见皇上,拚了老命往凤仪来。凤仪才要上前,赵、何两人道:“郡主,且把功劳让与我姐妹。”一齐杀过来迎住关征。
凤仪在旁边看着,见两女的武艺决不逊于自己,又是师姐妹,配合默契,心中喜欢。方才斗了七、八合,已然分出胜负,赵凤竹一枪点向关征咽喉,何秀英的刀也拦腰砍来,关征上下不能兼顾,被两件兵器同时击中。何秀英一刀把他斩为两截儿,赵凤竹的枪也刺穿了他的脖子,把上半身用枪挑着,只剩了下半截儿被战马驮着落荒而去。
官军们看见,一齐丢了兵器,跪地投降,凤仪得下南阳关,一面派人飞马去向徐有亮报信,一面派了赵、何两女作先锋,沿山路向北而来。
徐有亮闻知凤仪得了南阳关,心中大喜,留凤翎守住平山隘路,自己往南阳关而来。
这边段灵凤也得了消息,吃了一惊,急忙留下庞奇守关,自己率曹云龙赶来南阳关。
这南阳关与朱雀关是东西并列,从山外走三日可到,段灵凤自关内走,就要绕山而行,却要十数日的路程,所以是徐有亮先到南阳关,赶上了凤仪,一边派赵、何两女绕道去攻西华关的侧背,一边亲率大军往北进兵。
一路上又得了来投军的五员大将,计是曹化、史文龙、花凤和一对同胞女将洪三娘、洪四娘,这五人都有万夫不当之勇。
人马行至虎狼峪前,正遇上官军的先锋曹云龙。凤仪当先出马,与曹云龙战了五十余回,曹云龙不敌,退进峪中,凤仪在后追赶,自峪中射出无数狼牙箭来,将凤仪射退,徐有亮吩咐在峪前扎营,再作道理。
这边说过了徐有亮,那边再说王禀正。凤仪取下南阳关,西华关守备黄玉虎已知不好,弃关而去,王柯不费一兵一卒得了西华关,进兵白虎关,路上遇着赵、何两女将,两人知道西华关已得,无须再助,便领所部原路返回,与徐有亮合兵。
王柯和妹妹王银屏与赵、何两女分开,便先向北,再向西直取白虎关,一路收了大将关元和丁奇,眼看快要出山了,却被阻在一座险要的盘山关前。
盘山关建在一处山口上,只有一条山路斜上关前,端得是易守难攻。黄玉虎自西华关撤军后,便留在这里,与盘山守备胡斌踞险而守。
王柯派人讨战,黄玉虎免战高悬,只是不出;派人攻关,上面乱石滚下,死伤了无数士卒,却不能抵进一步,王柯无奈,终日在这里犯愁。
这一日,王柯正在那里瞑思苦想破关之策,忽然有小校报说,有一男一女两员将来献破关之策,王柯忙叫快请。
不一时,有两个人进来,王柯一看,男的年约二十一、二岁,女的也就是十八、九,身上背着硬弓,手里拿着两股叉,都穿着猎户的衣服,男的上身穿一件熊皮袄,女孩子穿的是豹皮衣,两人身材都不算太高,但粗眉大眼,隆鼻朗目,都是精明干练之人。
那两个到了帐中近前施礼道:“丰子俊、丰美玉拜见将军。”
王柯急忙站起身道:“两位将军快快免礼,两位从哪里来?到此有何破关良策教我?”
那丰子俊叉手道:“将军有所不知,我兄妹二人都是这山里的猎户,终日在山上狩猎,也寻些山珍药材换几分银两,故尔对此处山势地理十分清楚。前面的盘山山高路险,那盘山关又在半山之中,但有人攻关之时,上面不用弓箭,只将大石、滚木顺坡滚下,抵得上千军万马,就是大罗金仙也进不得关去。”
“正是如此,本将已经攻了许久,死伤士卒无数,终是无计可施。”王柯应和道:“但不知两位将军有何妙计。”
“这盘山关虽险,但关口内地方狭窄,容不得许多人,平素也只有百十人防守,故尔只要派两百勇士和一位勇将摸到关上,且把那守军抵挡一时,使他们不能放滚木擂石,大军便可一拥而上,其关可破。”
“只是,路只一条,如何才能摸得进关去?”
“这便用到我们兄妹了。这盘山的大路虽只一条,却还有一道小路可以绕到关上。”
“哦?两位将军可领我一看。”
丰子俊两个便引王柯去至山侧陡崖处,把那路指给他看。
王柯一看,哪里是路,不过是在那峭壁之上有一条山石的裂缝,足有百十丈高,只能容下半个身子,不由摇头道:“去不得去不得。这等样路,一失足便成千古恨,哪里走得?”
“将军莫怕,难者不会,会都不难。我兄妹两个久在山中,练得一手攀岩绝技,比这更险的山我们也曾上过,就是那城墙,我们也能徒手而上。只要我们兄妹上得山去,放下绳索,其余人便可沿绳索而上。那山顶上有一块小小松林,可以藏下七、八百人,如今也用不了许多人,只要有二、三百人上去,再有一两位勇将,足可破得盘山关。”
王柯一听大喜道:“不知两位有这样本事,此关若破,两位将军奇功一件,柯定当向父帅保举两位将军。”
“我兄妹理当报效。事不宜迟,就请将军传令。”
“好好好,两位将军且随我回营升帐,调兵遣将,你两位吃饱了再登山立功。”
计议已定,三人回到大营,王柯即刻升帐点将,派关元和丁奇领三百虎贲军随丰家兄妹登山奇袭,自己亲率王银屏及大队人马在关下大路口守候,子夜时分,火光为号,一齐进攻。
却说丰家兄妹领了将令,引着虎贲军到了陡岩下,王柯与王银屏两个也在下面观看。只见两人把自己打整利落,各背了一盘小指粗的细绳,又带了粗绳一小盘开始攀登,只见两个身形灵巧,就如猿猴一般,不多时已攀到了三十几丈高处的一处平台,把绳子放下来,这边士卒忙把粗绳子与细绳结在一起,那丰子俊毫不费力便将粗绳拉上去,拴在一处凸起的山石上,然后收了细绳,继续攀登。这边关元和丁奇看见,忙亲自沿绳子上去,又拉上去几盘粗绳子。
再看丰家兄妹,已经攀至七、八十丈处,再向上却没路了,原来那石缝越向上越宽,下面一段是石缝左侧有抓挠处,到了那里,裂缝的宽度已达三、四丈多,左边却变成了光滑的石头,全无着力之处,再想到右侧去已经不可能了。
王柯在下面看见,心中连叫可惜,却见那丰子俊向上一纵,抓住了一棵小松树,然后倒吊下来,把丰美玉接上去,只见那丰美玉站到了丰子俊的肩上,顺着山壁站起来,王柯以为他们要去够上面的一块石头,那石头距他有一人多高,用眼睛一看,就知道够不到。王柯正想看他们用何办法上去,就见两人的身子晃了一下,一齐倒撞下来。
不知两人的性命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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