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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道孤燕劫

  十月,三秦大地正是秋风乍寒、万物萧瑟、黄叶飘零、红残翠减的深秋时节正午才过,陕南秦岭群峰缭绕的千年古道,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打破了死寂的空谷。由远而近轻快地驰来一匹青鬃骏马,马上骑士是一名黑衣劲装少女。少女年纪约莫二十上下,体态虽然娇小,但曲线婀娜凹凸有致,绿帕束发,一张瓜子脸蛋,肌肤白腻,眉目清丽。随着座骑的奔跑酥胸颤动秀发飞扬,显得既英姿勃勃又不失妩媚娇柔。忽然,一道寒光直向正自摧马疾奔的青衣少女射去。青衣少女反应极快,勐的一勒绳,娇躯微仰,与此同时右手已拔剑急挥,“当”的一声,已将来物击落,身手颇为不俗。一声怪笑自山路左侧林中凭空传来,声若裂帛:“天堂有路尔不走,地狱无门却来投,可笑啊可笑!”青衣少女挽个剑花,稳稳心神,朗声道:“什么人,请现身一见!”对方似乎并未理会她,紧接着一声怪笑自右侧林中响起:“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功夫,可喜啊可贺!”
青衣少女左顾右盼,似乎想要出击却又拿不准该攻向哪里,俏脸微泛怒意,哼道:“宵小之辈,莫要耽误了本姑娘赶路!”又一声怪叫响若青雷:“幽谷燕你这贱人,今日还想活着离开此山吗昆仑三奇在此!”随着话音,一条人影飞落路中,傲然而立。青衣少女定睛一看,见拦路之人三十四、五岁年纪,一袭黄色劲装,中等身材,生得眉凶目恶,满脸横肉,一副倨傲的神情,不由扑哧一声笑道:“我道是谁,原来是昆仑三犬,拦阻本姑娘意欲何为”黄衣汉子一脸怨恨,咬牙道:“幽谷燕,你休再嚣张,一年前你无端伤我兄弟三人,今日你家爷爷定要报此怨仇!”青衣少女俏脸一沉,叱道:“一年前若不是你兄弟腿快,本姑娘岂能饶过你们今日你送上门来,本姑娘正好替天行道,除了你们这三个江湖败类!喂,怎么就你一只出来,另两只怎不一起出来呢”这青衣少女出道三年,自号“青城幽谷燕”,无人知晓她的真实名字及来历。她容貌清丽,但性格孤僻清高,素喜独来独往,任意行事,出剑如电,下手极其狠辣,最令人惊诧的事迹是单人独剑连挑武林四大剑派,因此颇闯下一些名声。一年前,她路遇昆仑三奇欺辱民女,愤而出手,击毙三奇的老大史玉昆,但老二史玉仑、老三史玉山却逃走,下落不明,不想今日竟在这大茅山出现。
黄衣汉子便是三狼的老二史玉仑。昆仑三奇是一胞三胎的亲兄弟,本昆仑山中猎户之子,后为荒野异人收为门徒。其武功虽是平平,但为人都是诡计多端,心狠手辣;加之三兄弟秤不离砣,砣不离秤,因此行走江湖十数载,倒也未吃过什么大亏,谁知一年前被幽谷燕杀了史玉昆,元气大伤,他们都是心胸狭窄,睚必报之人,岂能放过了幽谷燕当下史玉仑冷笑道:“贱人,不要自恃武功高超目中无人,二爷要擒你这只小燕子易如反掌,你还是乖乖下马跪下受死!”双手向怀中一探,手中已多了两把金灿灿的短刀。幽谷燕又好气又好笑,反手从背后抽出长剑,脆声道:“不必废话,本姑娘倒要见识见识你的真实货色!”足尖在马蹬上一点,娇躯一扭,已自马背上跃起,半空中挽个剑花,一招乳燕投林,刺向史玉仑。史玉仑双刀一摆,左前右后,片刻之间,叮叮当当,二人已交了数招。幽谷燕道:“咦倒出乎本姑娘的意料,还真有些长进呢。喂,那第三只犬在哪里,叫出来一起上呀。”口中说话,手上却丝毫不停,剑光如电,绵绵不绝,逼得史玉仑步步后退。堪堪已到了林边,只听幽谷燕叱道:“着!”一剑疾刺史玉仑小腹,史玉仑慌乱间一个“懒驴翻身”,贴地几个滚翻,险险地躲过,但也惊得面如土色,当下高声道:“贱人,好男不跟女斗,二爷走也!”转身奔入林中。幽谷燕正恼那一剑未要了史玉仑的狗命,又被他“贱人”、“贱人”地辱骂,芳心火起,叫道:“该死的丑鬼,哪里跑!”也忘了“穷寇莫追,逢林莫入”的江湖禁忌,飞身掠入林中,紧追不舍。这片林子极其茂密幽深,阳光仅能从树梢叶间透射进来,因此视线也极昏暗。幽谷燕轻功虽好,但却不能尽力施展,只见史玉仑在前面十几步远左闪右晃,但就是追不上,不由愈发气恼,银牙紧咬恨不得一剑刺他十几个窟窿。眼见史玉仑绕过一棵大树,幽谷燕不加思索地跟至,忽然见史玉仑反手一甩,一停之际,只听头顶“刷”的一声,金光一闪,一张网自空而降,她躲闪不及,被兜头罩住。电光火石之间,她娇躯急摆,挥剑横切,意欲划破网子,冲身而出,但随即心道:“糟糕,这网子斩不断……”慌乱之间,那网已迅速收紧,她站立不住,摔倒在地。史玉仑回转身来,哈哈一笑,得意地道:“贱人,如何二爷说擒你易如反掌,你服是不服……咦,不……”伏地急闪,一柄长剑擦着耳边飞过,“喀”一声插入身后树干,剑柄兀自颤动不已。史玉仑一身冷汗,跳起身来骂道:“这贱人,忒也狠毒!三弟,大功告成,出来吧。”
只听树上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:“二哥,功夫不负有心人,这计策真是天衣无缝,终于擒住了这个贱人,也不枉我兄弟二人这一年来的苦心。”随着话音,一条身影自树上掠下,立在史玉仑身边,他亦是一身黄色劲装,样貌与史玉仑极q其相似,只是身形略为高瘦。他便是昆仑三奇的老三史玉山,亦是三兄弟中最为狡诈阴狠的一个。兄弟二人抱手而立,笑吟吟地看着名满江湖的侠女幽谷燕,如一条被网缚住的鱼,兀自徒劳地扭动挣扎。幽谷燕适才奋力掷剑杀人不中,便知不妙,当下大声道:“宵小之辈,用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,有本事马上杀了本姑娘!”暗自运功,却觉那结网的绳子坚韧之极,撑出一寸却缩回两寸,愈收愈紧,根本无法挣脱。史玉山冷笑道:“不要妄费气力了,这是我兄弟费半年之时,于长白山获取的”金蚕丝“所制,纵你有三头六臂,也是白费功夫。”忽然,他纵身向前,出指如戟,隔着网连点了幽谷燕“肩井”、“天突”、“气海”、“章门”等几处大穴,然后在她臀上踢了一脚,哼道:“想死没那么容易!”幽谷燕自思无法脱身,本想自行运功了断,却被史玉山识破,此刻全身被制,动弹不得,连舌头也麻木了,不由暗暗叫苦。史氏兄弟先去林外处理了幽谷燕的座骑包裹,然后把个缚得粽子般的幽谷燕夹在腋下,消失在林子深处。
山高林密,一座破落的山神庙孤零零地伫立于山谷间,几近为荒草湮没,山风掠过破庙屋顶,发出呜呜般的鬼叫,似在预示一场悲惨之剧即将上演。庙殿中神像早塌了半边,残瓦尘土遍地,蛛丝横曳,供桌之上,摆着一个灵位,史氏兄弟正自跪拜。幽谷燕已被自网中取出,一脸委顿蜷缩在桌前一堆乱草之上,如一只待宰羔羊,早已没有了往日的英气。只听史玉山悲声道:“大哥,皇天不负苦心人,今日终于擒住了幽谷燕这贱人,可以为你报仇了。”史玉仑跟着道:“平日里我兄弟三人同甘共苦,有酒一起喝,有钱一起花,有恶战共进退,有女人一起玩,何等快活,可惜你玩不到幽谷燕这贱人。”史玉山道:“无妨,大哥在天之灵睁大了眼睛,看着兄弟怎生修理这贱丫头,待过瘾之后,必把她心肝挖出祭奠大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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